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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晚上九点多钟，天色漆黑，只有天边有一抹暗红，阴沉沉的乌云仿佛让整个天空都矮了一截，令人心头压抑无比。
刚刚走了没几分钟，天空就渐渐飘起了雪花，一时间整条街道上都沸腾起来。
南阳是个南方海滨城市，下雪对于这个城市的居民来说实在是太过稀罕，如果不是今年受西伯利亚冷风的影响导致气温偏低，绝对没有眼前这如景如画的一幕。
一时间街道上鸣笛、欢呼声不绝于耳，原本戴着衫帽的行人也索性摘下，任由那凉冰冰的雪花往脖颈里钻。
林苍看得好笑，但是心中也着实开心，在轮回空间呆的时间久了，周围尽是一片疯子和偏执狂，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担忧和疯狂，像是现实社会当中仅仅因为一场雪而欢呼雀跃的笑脸，他从未见到过……
见到马路上热闹非凡，林苍也索性摘下帽衫，双手插着衣兜悠闲踱步，看着远处节次鳞比的高楼渐渐亮起，翻了翻手腕，只见手掌当中已经多了一包香烟。
抽出香烟点燃，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才悠悠吐出。
不过片刻，林苍脸上悠闲的表情就是一怔，扭过头去，只见一个身穿长款羽绒服的女子坐在路边的长椅之上。
这倒没有什么稀奇的，稀奇的是别人都在欢呼雀跃，她却是双手捧着脸颊低声啜泣，林苍瞥了一眼她的小腹，即便是隔着羽绒服，也能看的出她的的小腹明显隆起，显然已是怀孕状态。
冬天大晚上的，一个孕妇不回家，反而是躲在马路边的长椅上低声啜泣，这样的一幕实在是让人有些好奇。
“怎么不回家？”
林苍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主儿，尤其是在轮回空间呆久了，多管闲事的人往往都死于非命，他见过太多的杀戮者本已经完成了任务，但是就是因为多管闲事，反而开启支线剧情，最后死在模板里。
林苍掐掉了手中那支从《辛德勒的名单》模板中缴获的好彩香烟，然后坐在长椅边上。
女子本来在低声啜泣，听到身边有动静，然后便抬头看了林苍一眼。
女人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长得不算绝美，但是却很是清秀，尤其此刻哭得双眼通红，倒是令人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见到身边长椅上坐着的是个身材高大的男青年，女子明显有些警惕，擦了擦眼泪，哽咽的说道：“没什么。”
“不要误会，我只是闲着无聊乱逛，见到你挺着肚子在这儿哭，有些好奇罢了，遇到麻烦了么？”
林苍笑了笑，双手插着衣兜儿，然后说道。
女子闻言神色黯然起来，低下了头没有说话，只是好久，才低声道：“我弟弟生病了……”
林苍闻言倒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微微蹙了蹙眉头道：“很严重？”
女子闻言沉默了好久，终于忍受不住，又红了眼眶，哽咽的说道：“白血病……”
林苍闻言哦了一声，目光在女子身上打量了片刻，眸子当中浮现起一抹释然的神色。
“不知道怎么选择了？”
林苍双手按着长椅，两条腿轻轻的晃悠着，看着女子一脸痛苦的表情，然后轻声说道。
女子闻言猛然抬起头来看着林苍。
“我恰好了解一些……”
林苍笑了起来，嘴角儿微微勾起，然后才道：“卡地亚耳环，普拉达手包、菲拉格慕丝巾，所以你的家庭情况应该不错，应该不至于因为手术费用苦恼。”
“而急性白血病又不是能依靠放化疗就能根治的，最终的治疗手段还是骨髓移植，但是——”
林苍笑了笑，从兜里又摸出一支香烟来，不过考虑到身旁是个孕妇，也没有点燃，而是放在鼻下轻轻嗅着，另一只手伸出来接着飘飞的雪花儿。
“姐弟间的配型成功率是最高的，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你的骨髓配型符合要求，但是很遗憾，现在的情况很明显——你怀了孕。”
林苍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有些无奈的说道。
“这是一个选择题，没有正确答案。”
骨髓移植需要捐献者在移植手术开始前注射造血干细胞动员剂，而注射了这种药剂之后，胎儿肯定会因为窒息而胎死腹中，所以如果想要捐献骨髓便要引产。
这是一个选择题，放弃弟弟，还是放弃孩子——没有正确答案。
女人闻言睁大了眼睛，她只是随口应答了一句，而眼前这个青年便抽丝剥茧的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分析的一清二楚，聪明的让人感觉都有些恐怖。
“不要这么看着我，我只是对这个病症比较了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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